日月_散文精选_心情随笔
清晨,楼下的电灯还没有睡醒,昏黄地亮着,树的枝叶也低垂着头,沉浸在自己变成蝴蝶的美梦里。可若是从高处望去,东方的天空已经泛起了些许红色,然而这红色的光芒受着时间的限制,只是单薄地闪着,仅能染红周围几块团在一起的云,零零碎碎的,但也使东方的天空更亮了些。
西方的天空是另一个世界,天是深蓝色的,幽远、深邃,使人泛起一点莫名的哀思。月亮挂在它上面,盈盈地发着光,轻轻安抚着每一个脆弱而又精致的梦,为它们铺上一层乳色的纱,万籁无声。可东边的天,却是澄澈透明的,带着恢弘大气,与这种柔和哀婉的气氛,格格不入,如同北方与南方的区别。恰似郁达夫在《故都的秋》中所说,“正像是黄酒之与白干,稀饭之与馍馍,鲈鱼之与大蟹,黄犬之与骆驼。”这天同是这般模样,天公也只好从一道无形的线处把这幅画卷撕开,一半给太阳,一半给月亮。
起初,太阳与月亮石谁也斗不过谁的。太阳不断涌出浅红色的光,将那儿的云映成霞,从霞中射出金色的光来,把那儿的天都煮沸了;月亮却是自顾自地抚慰着那些如同白釉瓷一样的梦,它将月光缓缓地泻着,楼房、树木、花草都披上了一层淡淡的光,这一切仍安睡着。至于中间的那一片天,仍只能是昏昏的,既不明亮也不黑暗。
然而,没有什么能逃脱时间。当远处的楼顶被敷上一层浅浅的胭脂,那些攀附在楼上的黑夜也不得不褪去了。随后,一切都醒了,不知名的淡黄色小花慵懒地抬起头,在金色的阳光下舒展着身子,沐浴着阳光。只是可怜这月亮,深蓝色的幕布,早随着夜一同去了,失去了屏障,也就失去了光芒,在浅蓝的天上,孤零零地吊着。月亮没了夜,就少了那份寂静,少了那份凄清,少了平添的伤感与思念,少了万事皆成空的惘然;没了夜的月,即使是抬头望着,也看不到远方的人,看不到想念的家,看不到过去的时光。没了这一切,月光与白炽灯光并没有什么两样,所以,仅是一片小小的云游荡过来就把它遮住了,再也不能望见。
日与月,仅是相逢了片刻,便远远地离开了,或许在某天,它们又会相见,但我想,它们不会记得彼此的。天上,也应该是如同人世一样匆忙的吧,正如钱钟书先生在《围城》里写“我们一天不知要想到多少人,亲戚,朋友,仇人,以及不相干见过面的人。真想想一个人,记挂着他,希望跟他接近,这少的很。人事太忙了,不许我们全神贯注,无间断的怀念一个人。”所以,即便是那些见过的、谈笑过的人,甚至是爱过了,也都会在某一天,被我们悄悄地忘记罢。只留下泛黄的记忆,化成某天突然想起时,停留在嘴角的一个淡淡的微笑,化成一句“真荒唐”。一切都随着永恒的日与月,轮转在人寰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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